#read_river.town#note!blog^13Jan23
版本似是Hi-PDA网友众包的译本 还算可以 但是译者喜欢夹注自己的点评 跳转一看多少会想给他当面一拳
阅读时间统计(据aNote及iTimeLog) ^13Jan04-^13Jan22 =13h40m
这书字数不能算少 而且多有新意 值得深思消化 读着读着就忍不住跳回去几段再看一遍 何伟是个会讲故事的人 加之观察细致 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 以及周全的考虑和勤奋的记录 耗去两年时间 自然让人颇有收获 他的成功也不是意外
书中数次提到中国式的微笑 就联想到了韩寒那经常性挂着的略向下斜的笑 自己也是慢慢发现慢慢理解这种感觉的 也不得不感慨 被洗脑二十年 再洗回来的过程实在是麻烦且不爽的 又不得不感慨 中国文化的同化能力实在强大 这是历史沉淀下来的魅力 只可惜如此巨大的精神遗产 在如今渐渐被急躁激进的利益掩埋 这转变也就是半个世纪的事 而几十年前发生的事 却反是最不让人了解的 将目光稍放长远些 就不禁对未来多几分信心和期望 也不时回想起自己与@Claver 相处的情况 想到他的感受与反应 即使在沿海 距离一个多元化的人本而包容的社会也仍远得很 疯狂城市化带来的后果 恐怕要比预想的来得难以收拾
其实挺想读下英文原版的 读时会不由自主去揣测某些词的原文 最近疯狂背单词 读英文文章 甚至尝试Open Course 提升很是明显 愈用愈精 愈精愈用 当自勉之 这种投入其实也是种逃避 不过至少是用比较有意义的行为
总的来说 这是本具有人文情怀且政治正确(在西方人眼中)的能帮助中国人重新认识中国的书 虽然书中描绘的是96年发生的事 三部曲的后两本已经准备就绪 阅读真是件愉快的事呵
以下是笔记 已贴豆瓣 用iTouch读的 十二个夜晚 多看还是很适合中国人使用习惯的
>
但坚持才是关键。不去探究,不去思考,不去分析——只是坚持
就像奥威尔所云,在这里,文字和其意义分了家。要紧的只是保证学生们用正确的术语,以及正确的政治框架,来看他们周围的世界。
我们相互交换着陈词滥调,而彼此不知
在西方:文学被当作社会分析而不是艺术来阅读,书本被用来服务这个或那个的政治理论
在学生时,这是我一直期望的——一个短暂时刻,让一个简单而真实的想法闪过脑际
在每个城镇他们宣传他们的教条,那是一种野蛮化了的马克思主义,松散地建立在苏联的模式之上。
但毛泽东缺乏足够的眼光和经验来治理一个国家,权力欲鼓动他建立起了一种个人崇拜。那些领头的干部们开始染上了他们所推翻的统治者的奢侈病;大宅,佞臣,姬妾
如果我去到城里,擤个鼻子,纸巾上会有缕缕的黑色油腻。这叫我想到空气会如何怎样影响到我的肺部,有一阵我想着该怎么办。最后,我决定在擤完鼻子后不去看纸巾了。
三线工程对国民经济一直都是巨大的消耗;在有些年里,中国财政预算的一半都用在了这项目上。
根据一些人估计,三线工程给中国经济造成的损害,超过了文革
但另一种历史是河南的那种,当1975年时,暴雨导致了62座现代的大坝如多米诺骨牌般倒塌,一座接着一座,有两万三千人死亡。虽然那次灾难的规模很独特,但糟糕的工程技术却不算那么异常:自从1949年以来,中国有3200座大坝溃决过。
这是典型的中国人的笑容,给内心深处的情感戴上了面具。那些笑容可以隐藏很多的情感——尴尬,愤怒,悲伤。当人们如此笑时,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紧紧包住,挪去了它处;有时你能从眼里瞄到一点,或者嘴角,或者前额上的一缕皱痕。
毛泽东的许多魅力,来自于他启发中国人为自己自豪,为国家骄傲,但对一个外国人来说,这些自豪看起来很空洞——无知,沙文主义,而且是肥皂泡。在涪陵,我越来越不喜欢看到他那肥胖的,自以为是的脸孔,而且我不喜欢他那因为简短扼要,所以容易记住的言论。
最奇怪的部分,是在同学们很喜欢这个——这是所有的滑稽讽刺戏中最受欢迎的一个,观众们欢呼着,大笑。这完全不是我所预期的;我原本以为,他们会找到一个有技巧的方式做这出戏,来回避那历史阶段中最丑恶的一面,因为我知道许多学生的父母在文革中曾经受苦,遭罪。但仅就现在看戏的感觉而言,我完全感觉不到那个;没有人感到不安,这滑稽戏就跟“仲夏夜之梦”等喜剧那般搞笑,好玩。这就和鲁迅某一次的评论一样:“记性好的人,容易被苦难的重量压垮。只要那些记性坏的人,才能适者生存。
我发现,作为一个能思考的人,他的优势恰恰在于他没有经过正规教育。没有人告诉他该去想什么,由是,他能够自由清晰地思考
我相信,我的工作不但是教文学,也想要发展出一种互相的尊敬与理解,让我们能够很轻松地交换观点。这种情形在我和我的汉语家教身上发生了,尽管有巨大的语言和文化的障碍,在一开始时。这种改变非常难得,因为它需要绝大的耐心和努力,彼此双方都是。最重要的是,它需要诚实,即便这种诚实偶尔带来不愉快的感觉。
在课堂上,最困难的事儿之一,乃是引导同学们进行讨论,因为通常,学生们的观点都是一样的
他是唯一一个近似于异见者的学生,而我想起了来涪陵之前对这种人士的想象。我总把他们想象成高贵的角色——充满魅力,智慧,有远见,勇敢。也许在1989年时,情形的确如此,也许在大点的城市里,也依然是这样;但在涪陵这里,事情非常不同。我最好的学生们——索迪,林达,阿姆斯特朗,阿曼;那些是有魅力的,聪明的,有远见的,勇敢的——那些很早就被共产党收编的人。如果你有才能的话,就得按规矩玩;成为党员对你的事业是有利的,在任何情形下,所有的学生似乎都认为,以那种教给他们的狭隘的方式爱国,是好的。我曾经想过的那些异见人士的形象,在涪陵找不到实体。
有一个美国传教士在1910年代所写的书,译本名为“北洋之始”,对中国丰富全面的记录,叫人叹为观止。
最终,我接受了这一点,就只是让事情发生,往往就是最好的事。
我在涪陵看到的有些骂战有太多幕的上演,有时甚至连棒棒军都看腻了走开
在他们的五千年历史中,中国人对探索外界的兴趣之低,叫人惊讶,而今天,同样的这个特点也局限了他们,即便是在他们自己的国境之内。
但就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,他们距离严重的贫穷只有一代人的距离。当我看见自由与文化时,他们只见到苦难,与无知。
我享受旅行中那种慵懒的自由,而且我喜欢我在新疆这里的不确定位置,在这里,我没有工作,甚至种族也成了问题。这是个相当暧昧的地方——甚至时间也不确定。
吐鲁番太热了,连政府也控制不了它的温度
我在涪陵住的时间越长,就越是对“个人”这一概念的看法所惊讶——以我的观点,这乃是我在西方所知与在中国所见的最大差别。
何伟这个观察很有意思,从文化教养乃至谈吐举止上,当代中国社会对男人的期望值不高,然而,他们的沉重压力,往往是在赚钱上,在那方面,期望值又可说是过高了。
但他们的悲伤是安静的,态度也很坚决,他们一贯如此;这种无助与坚强的揉合,真让人无比酸楚。
但我也察觉到,真正的惧意,他们真正怕的,是他们自己:几乎所有的限制,都建立在他们自己的头脑意识中(自我审查)。英语是在学校里学的,是以它就跟这个教育系统不可区分,跟学校的政治管治紧密联系。当他们说英语时,警钟会自然在他们脑中敲响——这是门学校语言,也是外国人的语言,这双重的背景下,他们已习惯于谨慎了,无论是想,还是说。
因为中国人认为照片里如果没有自己就失去了意义。观看一本也许有50多张本人大头照的相册,就像是自恋癖突然大爆发,对于一个以谦逊闻名的民族,我总觉得这好比坚固铠甲上有个古怪的裂缝。
这是我在涪陵经常发现的那种实用主义的又一个例子,跟美国人相比,这里的人们更有能力冷静评估自己。通常,涪陵的人们会准确地知道自己手中有什么牌。
“所有那些都很愚蠢,”我们谈起1989年学生运动时,他曾经对我说,“学生们批评的许多问题当然存在,但他们懂什么呢?他们怎么能领导国家?学生就是学生。他们丝毫不了解真实生活,因为他们还太年轻。他们还不成熟,也没像老百姓那样工作过,这意味着他们经常抱怨他们所不理解的事情。”
在某些意义上,这乃是我最厌恶共产主义之处。我几乎可以忍受它的谎言,它所犯下的错误,然而我不能原谅它彻底丧失了幽默感。如果你把笑声拿走的话,中国乃是一个太沉重的地方
不论在这城市生活的某些时候多么舒服,生活依然并非正常,永远也不会。那总是涪陵一部分的魅力所在,现在也没理由为之而惊讶。
这就好像看着一个空白而无意义的笑容,突然间发现,一生的苦难悲伤都堆积在那笑容四角。
我希望他们能够在意识的某个角落里保留一些东西,而在其单纯之美中,他们会发现一些一些稳定而真实的东西。那是我对文学所抱有的信仰:它的真是持久的,不受日常生活的挣扎所困扰。但同时,那里也总有些启示,而有些时候,一首“NOTHING GOLD CAN STAY”这样的诗,面对涪陵这种地方的严酷现实来说,仿佛毫无用处。
大多数人们都会继续生活,做到最好,而大多数的孩子也会比他们他们的父母做得更好。那真的就是你所能希望的了。也许苏三的情况会不太好,但对此无能为力,就好象珍妮,丽贝卡的情况一样,她们已经失去了她们的人生。没办法。
中国人的告别从来都不那么舒服——没有拥抱,很少话语,眼泪尽可能忍住。我们很笨拙地握了手,上了船。